第三十章：探访

“绝不轻饶”四个字咬得很重，皇后似乎真的在这事上狠狠下了决心。

下面依旧静默，虽是恭恭敬敬把这话听进去了，却没人敢出声。

待离开皇后寝宫，众人在花园中走着，不禁私语起来。

“平妹妹，你怎么看这件事呢？”柯惜翠自从上次的事后与平安关系也亲密起来，眼下也想听听平安的看法。

平如柳走在一旁，脸上的笑容有些冷漠：“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，只要不做亏心事，终究牵扯不到我们。”

柯惜翠听到这话，脸上只是摆着一个笑容，却未开口。

平安此时却笑不起来，有些惆怅的感觉，道：“两位姐姐，这件事毕竟关系重大，我们还是不要议论的好，免得招来麻烦。”

平安说这话时，宜妃恰巧路过，鼻头“哼”了口气，看了眼平安，意味深长地问道：“你就那么害怕皇后？”

平安被那眼神看得不自在，只是勉强笑着：“宜妃娘娘见笑了。臣妾只是不愿谈论与皇上子嗣有关的问题而已。”

“是吗？”宜妃阴里阴气说了一句，转身便走开了。

“宜妃实在有些嚣张。”柯惜翠不悦，拉着平安，小声低语。

平安赶紧比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，提醒柯惜翠小心。

平如柳也看了眼柯惜翠，开口道：“柯妹妹说话也得有分寸啊。”

“各位姐姐妹妹，不如我们一起去穆妹妹那里探望探望如何？”耳边突然响起了窦以彤的声音。

三个人相视看了看，倒也同意：“那就去看看吧。”

众人来到穆宛烟的宫中，走进房间才发现秦昭仪已经在那里了。

两人刚刚不知说了些什么，穆宛烟倒是很感激的样子，正握着秦昭仪的手。秦昭仪看见众人，微微笑了笑：“各位妹妹来得正好，我正准备走，你们在这里陪陪穆妹妹吧，她现在心情不是很好。不过也不要耽搁太久了，她现在总归是病人，还是得多多静养。”

秦昭仪说这话时，倒像是真心实意的，连带对平安的那一份不喜现在都看不见踪影，吩咐完便立刻离开了。

穆宛烟还想跟秦昭仪行礼，立即被秦昭仪制止了：“你现在情况特殊，这些繁文缛节就不要讲究了。”那一瞬间，平安莫名对秦昭仪生出好感。

虽然穆宛烟向来与平安不好，这一刻也似乎将心中的芥蒂放下了，看到来看望自己的众人，整张脸都显得柔和。

柯惜翠第一个握住穆宛烟的手，关切地询问：“穆妹妹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？”

穆宛烟笑得苦涩：“姐姐不知，我心疼的哪里是自己这身子，只是难过……”说到后面，有点说不下去的感觉。

柯惜翠赶紧拍拍她的手，安慰道：“妹妹不要说胡话了，身子才是最重要的。只要身子调好了，以后想要多少孩子没有呢？”

虽是安慰，但穆宛烟听在心里却是更加难过：“姐姐……”

一旁的韦凌梅也上前：“妹妹切勿难过，眼下最不能伤的就是身子了。好好休息，这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“谢谢姐姐。”穆宛烟哽咽着说。

平安，平如柳，窦以彤也都来到一旁，都说了几句宽慰的话，想着不便打扰，便早早离开了。

平安回到自己宫里，坐在院中感慨了许久，青儿给她端了几盘糕点过去，到最后也没动分毫，青儿都看得着急。

“小主你究竟怎么啦，穆采女没了孩子又不是你，你怎么反倒失神了呢。何况那穆采女平日是如何待你的，你为她难过什么。”

听到这话，平安瞪了青儿一眼，吓得青儿立刻闭了嘴。

“青儿，我和穆宛烟之前的恩怨跟她腹中的孩子有何关系，我何时教过你这样做人？”这是平安第一次训斥青儿，青儿只低着头，乖乖受训。

“行了，你先进去吧！”平安吩咐。

青儿应了一声，默默离开。

直到傍晚的时候，平安才回到屋里，青儿一看到平安，赶紧上前：“小主，你终于进来了。青儿那会错了，小主可不要生我气。”认错那会儿，还有些委屈的模样。

平安本来就没生气，看到青儿这样子，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：“傻青儿，我哪里生你气了。”

青儿瘪瘪嘴：“我刚刚说错话了。”

平安叹了口气：“我那不是生你气，只是心中有些烦恼罢了。”

青儿点点头，问道：“是为柯采女吗？”

平安摇头：“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。青儿你知道吗，在入宫之前其实我也知道宫中是非多，也有心理准备。可当真正发生了，看到了，又是另外一回事。我一直想着，若事情只是牵扯到自己，我还能接受，但若牵连到其他，我心里就觉得闷得慌。”

青儿看着平安，眼中立刻柔了起来：“还不是小主你心好，若是其他人，定不会像小主的。”

“行了，不说了，还是吃晚膳吧！”

平安说完，青儿赶紧把厨房准备好的饭拿出来。

晚上时分，平安已经准备就寝，突然传来急报，平安赶紧奔去皇后宫中。赶到那里的时候，房内只有平安和皇后，平安和皇后两人呆在一起，仿佛被皇后的气势镇住，一直低着头，心中觉得莫名紧张。

皇后也不说话，一个人坐在那里，给了平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。

所幸后面陆陆续续有人来了，平安也觉得心中好受一些。

宜妃姗姗来迟，也似乎没有吸取白日的教训，一来就问：“皇后娘娘这么晚把我们叫来，不知有什么要紧的事？”

皇后看了宜妃一眼，不说话，又把目光转向窦以彤。

“窦以彤，跪下。”皇后命令。

窦以彤似觉得不解，心中更是恐慌，“扑通”跪倒在地，六神无主的样子。

平安也皱起眉头，虽然和窦以彤算不上熟捻，也并不是交恶，心中有些担忧。

“不知臣妾犯了什么事，望皇后娘娘指教。”窦以彤跪在地上，开口。

“你还问我什么事，你实在斗胆，竟然敢谋害皇上子嗣。”皇后声音严肃，颇为凌厉。听到这话，窦以彤只觉一盆冷水泼在了自己心里，这么大一个罪名，实在难以承受啊，赶紧为自己辩解：“臣妾不懂，但确实没有做过娘娘所说的事情，望娘娘明察。”

皇后脸上一丝冷冽的笑容，仿佛像一把冰刀，简直要刺穿人的身体，连平安这个局外人看了一眼心中都不禁发抖。

“你不要再狡辩了，我已经派人查过，穆采女出事那天也只有你送了一杯羹过去，虽然杯子洗过，找不到残渣，但我查过御医坊，只有你去那里拿过巴豆，这下，你还有什么好说？”

“臣妾……”窦以彤正欲辩解，一群侍卫出现在一旁，没有给任何说话的机会，窦以彤就被带了下去。

剩余的人胆战心惊看完这一幕，面面相觑。

平安回到宁阁，回头想来总觉得事情不大对劲。认真琢磨一下事情的利弊，眼下穆宛烟和窦以彤，一个怀有龙裔，一个正值盛宠，现在发生这件事，得益的绝对是别人。

忽而那日平如柳出门的事情浮现在了平安脑中，再加上平安看着平如柳神情的异样，不禁有些怪异。

平安想要求证自己内心怀疑的，第二日午膳后小憩了会儿开口道：“青儿，你去厨房让人做些杏仁露，等会儿我跟你一起给如柳姐姐送去。”

青儿只当是平安与平如柳感情交好，笑着答道：“好，我现在就去。”

待青儿把杏仁露打包装好，平安又特意更了身衣才往平如柳寝宫走去。

平安的时间掐得刚好，到时平如柳刚刚午睡才行，宫女正在一旁为平如柳梳头，平如柳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。

平安敲门走了进去，一开口就道：“这是哪个可人的人儿啊？怎么这么标致？”

平如柳眉眼轻轻上挑，知道平安又在逗弄自己，轻然笑着道：“你这丫头，越来越没大没小了，近来越发喜欢拿我打趣。”

平安脸上立马故作一副委屈的表情，走到平如柳身边，双手轻轻抚摸着平如柳的头发，一边看着镜子里的人开口道：“难道我说错了么？姐姐自己看看这镜子里的可人儿，哪个男子看了会不动心呢？”

“啪”，平如柳拍了下平安的手，讪笑着说：“就你嘴甜，最会哄我。”

平安也笑得更灿烂了：“妹妹也不过是说实话罢了。”说完向宫女点头示意了下，自己则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。

平如柳透着镜子看向平安问道：“妹妹今日怎么忽然到我这里来了？”

平安一手正弄着带来的杏仁露，准备分成两份，一边回答道：“姐姐这话可叫我伤心了。我今日让青儿弄了些杏仁露，自己一个人吃实在无趣，想着姐姐挺爱吃这个的，特意拿来与姐姐共品，姐姐却这样问我。”

“行行行，当我错了。”平如柳笑着说恰巧头发也弄好了，看着镜子摆弄了一会儿，颇为满意的模样，开始朝着平安走去，“难得妹妹惦记着我，做姐姐的当然要好好尝尝这味道了。”

平安眉眼皆含笑意，朝平如柳递了一碗过去：“趁现在东西还温着，姐姐快尝尝罢。”

平如柳点头，拾起勺子，舀了一勺往嘴里送去，还没有咀嚼，那甘然幽甜的味道融化在了嘴里，往每一个角落袭去。平如柳嘴角不觉上扬，又慢慢嚼了起来，淡淡的杏仁香让整个人都有些陶醉。

平如柳吃东西的样子本来就足够优雅，翩然点头称赞道：“确实美味。”

见着平如柳喜欢，平安也自然高兴，笑盈盈地说：“姐姐喜欢就好，以后多给姐姐送些来。”

平如柳不禁摇头：“妹妹的心意我便领了，总让妹妹送来，我也不好意思。不若我改日派人去妹妹宫里学学，我以后想吃了就叫她们给我做，也省了妹妹麻烦。”

平安点头：“这样自然没问题，只要姐姐喜欢就好。”

平如柳笑看着平安，眼中满是柔和：“那我先谢过妹妹了。”“姐姐与我客气什么？”平安满不在乎地道，忽而脸上轻皱起眉头，眼中有些担忧，却是一闪而过，开口道，“只要姐姐以后不要与我生分了就好。”

平如柳觉得有些不解，不禁问道：“妹妹在说什么呢？我怎么会与姐姐生分了呢？”

平安赶紧笑笑：“我也只是说说罢了，姐姐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
平安越这样说，平如柳越觉得不对劲：“妹妹，你可是有事没有告诉我，不然为何会莫名说这种话呢？”